好選擇也會失敗；壞選擇也能成功？關鍵在決策流程與長期能力

好的選擇也可能失敗，壞的選擇也可能成功。最重要的是良好的流程。

重點

• 結果偏誤讓我們以結果而非決策過程來評斷決策品質。

• 幸運的壞決策往往比謹慎而避免災難的好決策更受關注。

• 當我們讓結果凌駕於健全的決策原則之上時，會錯估自身能力。

• 評估能力時，良好的決策流程比單一成功更重要。

想像有人給你一個贏得一千美元的機會。你只需要在一顆標準骰子上擲出六點。

但有個但書：你必須先付出 500 美元，如果出現任何其他數字，你就什麼也得不到。以六分之五的機率輸掉你的錢、只有六分之一的機會淨賺 500 美元，這顯然是個糟糕的賭注。

現在，假設一位朋友興奮地告訴你她玩了這個遊戲，還擲出了六點。她決定去玩這個遊戲就突然變得明智了嗎？

絕對不是。她做了糟糕的選擇，卻碰巧運氣好。如果有 600 個人玩這個遊戲，我們預期大約會有 100 個贏家和 500 個輸家。對每個人來說，這個決定都是不好的。那些贏家只是碰巧打敗了機率，但輸家遠比贏家多得多。

你會信任這位幸運的朋友來投資你一生的積蓄嗎？我希望不會。

現在想像 600 位經理人在沒有研究、分析或謹慎規劃的情況下做出高風險的商業投資。他們只是憑直覺行事。500 位經理人看到他們的事業慘敗。公司破產、員工失業，這些經理人理所當然地被降職。

但有 100 位經理人成功了。他們做了好的決定嗎？

媒體不可避免地會找到這些贏家中最幸運的那一位，也就是擁有最戲劇性成功故事的人。他們會訪問他關於童年、直覺，以及他的最佳點子如何在他完全不思考時出現。他成了管理大師。

你會把你的職涯託付給他嗎？

運氣不是技能

這種情境在商業、體育、政治與生活中不斷上演。我們把運氣誤認為技能，將結果與決策品質混淆。

但人生沒有什麼是確定的。如果某個想法高度可能產生不好的結果，那它就是個不好的想法。有時候，碰巧，不好的想法也會產生好的結果。壞主意不會因為偶爾成功就魔法般變好。為了追公車而橫越車流繁忙的馬路仍然很危險，即便你安全抵達了對面。

而且反過來也成立。有時候，好的決策也會以悲劇收場。即使他們做的一切都正確，優秀的決策者也可能運氣很差。但如果我們只以結果來評價人，而不是看他們如何做決策，我們就常常會仰望那些做了壞決策卻運氣好的人，同時忽視那些只是運氣不好、實則決策良好的人。

結果偏誤的科學

心理學家給我們這種傾向取了個名字：結果偏誤。我們專注於發生了什麼，而不是決策如何產生，忘了運氣經常決定結果。

在具開創性的研究中，心理學家 Jonathan Baron 與 John Hershey 展示，人們一貫地在結果有利時給予決策者更高的評價，即使該決策過程與結果不佳的案例完全相同。

這種偏誤遠遠超出實驗室。經濟學家 Marianne Bertrand 與 Sendhil Mullainathan 分析石油產業的 CEO 薪酬，發現高階主管的報酬對於因油價幸運波動（完全不在其掌控）所帶來的盈餘反應，與對實際管理決策帶來的盈餘反應同等強烈。

這種現象無所不在。Edgar Kausel 與同事的研究發現，足球員在球隊贏得十二碼大戰後會獲得更高的表現評分——即便那些球員根本沒有參與十二碼大戰本身！

不對稱的問題

這個問題有多嚴重？畢竟，壞決策大多應該以不好的結局收場、把壞決策者區分出來，而好決策大多應該有好的結果，不是嗎？

沒有那麼簡單。結果偏誤會創造危險的不對稱。

好的決策傾向謹慎，經常產生不那麼引人注目的結果。當一位謹慎的經理人在經濟動盪中成功避免重大損失，他或她可能只得到禮貌性的讚許。一家公司沒有破產，並不會成為新聞。

同時，壞決策往往極度冒險。當某人以魯莽的賭注走運時，它會創造一個引人入勝的成功故事，吸引注意與讚賞。誰不愛聽關於大膽成功的故事呢？

我們歌頌那位把謹慎丟到一邊、在最後一秒拯救病人的外科醫師，卻忘了那些在高風險介入中喪命的其他病人。好萊塢式的結局掩蓋了統計現實。

你如何誤判自己

這種偏誤也會影響你的自我評估。當你的決策有好結果時，你感到被證明正確；當結果不好時，你覺得自己愚蠢。

這很自然。我們的大腦透過增強學習評估行動，以結果作為回饋。好結果？重複。壞結果？避免。

但這也是錯的。如果你辭去穩定的工作去追逐不太可能的夢想，而且靠著非比尋常的運氣成功了，那並不會追溯性地把這變成明智的決定。請不要因為你曾經僥倖一次就告訴別人要孤注一擲、沒有退路地追隨瘋狂的夢。同樣地，如果你做了經過充分研究的職涯選擇，卻遇到無法預見的情勢，壞結果也不會否定你健全的推理。

聚焦流程，而不只是結果

我們不該獎勵幸運的賭徒、忘記不幸的人；我們應該認可好的決策者。但辨識好的決策可能很具挑戰。因此，我們應該評估決策流程。

什麼構成好的流程？沒有簡單公式。我們在我的 PT 文章其他地方已觸及許多良好決策的面向（例如，這裡、這裡、或這裡）。然而，有一些簡單的警訊可以指出糟糕的決策。

• 在沒有解釋的情況下「信任直覺」暗示缺乏系統性思考。直覺自有其位置，但好的決策通常包含對可能後果及其機率的分析（更多內容請見這裡）。

• 單一、孤立的成功故事幾乎無法證明穩定能力。一次幸運的結果可能僅僅代表：運氣。請尋找跨多個決策與情境的穩定成功模式。

• 把複雜問題過度簡化是最糟的紅旗。人生很複雜，複雜問題需要細緻答案。宣稱對多面向難題有簡單解的人，可能在自欺，或更糟，想欺騙你。

下次有人把他的成功吹噓為優越決策能力的證據時，請深入追問。他們的流程是什麼？推理為何？在各種情境下的紀錄如何？

別讓幾個幸運的結果蒙蔽你對其思考品質的判斷。壞掉的時鐘一天也會準兩次，但它仍然是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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